注定――红娘篇（二）

　　半个月后，出征的女子们回来了。村子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红娘，你手艺越来越棒了！”从宴会上溜出来的飞燕捧着茶杯，盘腿坐在地上，靠着大树。

　　我微笑不语。随手把红线向飞燕一抛。又是算不出来吧……

　　下一秒我就呆在那里。红线紧紧地附在飞燕身上，牢牢地打了个大大的结！

　　生生世世！我的汗开始沁出。这种红线，我至今只算出过二次。第一次是不知多久前的英女侠与侠剑客夫妻。可那不能说明什么。鬼谷子的后代总是有能到找自己认定的另一半的。这一次，便是飞燕。

　　“飞燕，这次出征遇到谁了吧？”斟酌一番，我决定直截了当。

　　“哈，真不愧是红娘。”飞燕脸微红了一下，放下茶杯：

　　“红娘，我遇到了一个好棒好出色的人。我有点喜欢他了呢。红娘，帮我算下未来吧！”眼中满是憧憬。

　　我哑然。怎么说？告诉她她的未来无法被参透？我想了半天，决定把实情告诉她：

　　“飞燕，和你说……”我突然打住，因为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说什么？”飞燕好奇地问。

　　“……说你该回宴会了。婆婆派人来找你了呢。”我庆幸来找飞燕的人出现的正是时候。那位不速之客依旧悬浮在半空，冰冷地看着我们。

　　“真是的……等下再来找你啊！”飞燕翻身跳起，跑回宴会。

　　“西王母。”我弯膝跪下，额头几乎贴到地面上。

　　“红娘，飞燕的命运不得外泄。本王已将她与逍遥生永世相连，你自不必多心。”说完便没了踪影。

　　西王母说话时的那种压迫感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可我的汗依然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扭曲轮回！轮回被人为篡改，对天下会有极大影响啊！西王母，为何……

　　那天飞燕却没再来。晚些时候，程咬金谴信差送来了宴贴，第二日设宴大唐**。飞燕需要休息。

　　第二日过的极为平淡。前来祈福的男女忽的多了起来。我忙里忙外，看着眼前一幕幕的幸福，却也不怎么觉得累。

　　夜幕微垂，祈福的人渐渐少了。我开始空闲起来。飞燕现在正在宴会上吧……我开始胡思乱想，望着淡月。眼角余光不经意看到了一个女子，却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那女子穿着极普通的布衣，头发盘成蛇鬓，用简单的珠花固定住。她的微笑好温暖，好亲切，让人不自觉地想留在她身边。虽是布衣，我也在猜测，她是哪个名门千金。因为她散发出的那种高贵、优雅却不失随和的气质，比飞燕还要高出几倍。

　　正出神地想着，她已经停在我面前。

　　“红娘，向您打听一下，请问飞燕女在么？”她的声音温柔婉转，用词极有礼貌。

　　“啊……飞燕接贴去大唐**赴宴了。”我一愣，差点忘怎样开口。一个内外兼备的女子。我评价。

　　“这样啊……麻烦您了。”她的口气中满是失望，向我福了一福，转身离去。

　　她走的很慢，离我的距离却远的很快。我急忙张开红线，可发生的事情令我目瞪口呆――

　　飞向那女子的红线，尽数断成线头，纷纷扬扬地落到地上！

　　这意味着，她将永远独身一人！

　　我的汗又下来了。我算过无数男女，这种情况却是第一次。或许会有人会孤独一生，却从未有人孤独永世。除了……她。

　　我难得的好奇起来，拿出罗盘，开始测那女子的前世今生。盘中的线头开始融成一片艳红的水，又转为淡蓝。片刻后，水珠窜到空中，聚为一个形象。我定定地看着那个水凝的影象，良久，苦涩地笑了一下，将罗盘倾斜。那影响顿时化为万千水珠，落到草丛中。

　　不必算了吧……舞天姬，我早该猜到是你的。纵视三界，有谁会有那种气质，那种温婉。

　　西王母为何扭曲轮回，被扭曲的是谁的轮回，我明白了。只因那定天下的舞蹈，便要承受永世孤独之苦……对不起啊，舞天姬……我虽是红娘，却帮不上你……冷清的月光透过枝叶的间隙漏到我脸上，让我的雷反射出点点银光。我想喝口茶安定下心神，可手颤的厉害，一个不小心，杯子掉到地上，碎成几片。

　　日子依旧那么过着。飞燕嫁了逍遥生，那个她喜欢上的男子。当他被飞燕拉着站在我面前时，我一眼看出，他的心中被封住了一块。方寸的失忆符。不知是谁，用了多大的代价换来的。我微笑着祝福了他们。飞燕幸福地把逍遥拉走了。我望着逍遥白色的修长背影，另一张面孔忽然浮现。

　　呵……应该是你吧？舞天姬。听人们说方寸山顶突然被浓雾包围，凡人难觅。这方寸的符，应该是你用云换来的吧？你对逍遥的爱，比飞燕要深呢。我苦涩的笑笑，摇摇头。又有一对男女向我走来。我打起精神，微笑着迎接他们。

　　我是红娘，注定我只能看着有缘者聚，无缘者散，对一切，我都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