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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俩相忘

时间:2005-03-02 00:00 作者:沈弦弦 手机订阅 参与评论(0) 【投稿】
背景:时值大唐年间,天河发生异动,无数天河内的星辰陨落人间,有的摔为碎片,稍有点灵力的变化为精灵在人间戏耍。玉皇大帝责令天河水神在7天内收回散落人间的星辰,天河水神派遣手下水军下凡寻找星辰,同时还托梦请唐王相助,唐王于是征召天下勇士一起收集星辰交还天庭。

星星是世间最寂寞的东西。
自凡间看去,星星是相互依偎着的,其实天河中的每两颗星之间,隔了多遥远的距离。
你看见星星闪烁吗?呵呵,其实那是它的眼泪。
――在人间呆的久了,以为时光的流转,总要使人改变的。消磨下去,才发现自己回不了头,许多曾经执著的东西,现在也许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吧。
――不会啊,如果你认定没有希望,我想你是不会走的。
――这里终究不属于我。
这个面目丑恶,肥头大耳的男人喃喃的说道。
你终于想起你是谁了吗?
统领天庭水兵,端立在紫霄殿旁的你。
流星,依然不断划破天际,还可以听到拣到星辰碎片的人们欢呼雀跃的声音。但我知道,每一块碎片,都在这个男人心间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天蓬。

呵呵。
天蓬,一场蟠桃盛会,决定了三个人的命运,我想,这应该是命吧。
又有什么不是命呢,如我。
我生下来,就是高老庄的灾星。
自小爹爹就请了人给我卜命相,贵为庄主千金的我,却被断言一生中将经历一个很大的劫难,如果不解,那就一定死,但如果解了,我的家人将受到诅咒,全庄所有人将无法再得到安宁。
所以我知道,命格,早就写在阎王手中的生死簿上,我,必须得死。
贞观初年,突厥经常侵犯中土,唐王特令有识之士协助**围剿。无奈高老庄地处大唐境外,离长安甚为遥远,而突厥杀入了高老庄这年,我只有十八岁。
耀眼的火光冲破青天,爹爹的厅堂化为火海一片,三十六把檀木雕花椅,悬于堂顶的牌匾,全烧成漆红的颜色,整个村庄,一片让人绝望的哭喊。
残暴乖张的突厥士兵在厢房里发现了我,执意要将我掳走。
诺大个村庄,竟然没有一个人肯出手相救,哪怕是一句劝阻都没有。
灾星!灾星!每个人看我的眼睛都充满了仇恨,似乎是我,为他们带来这场浩劫。
娘亲哭晕在门旁,爹爹无奈的命人拽住她,只木木的看着,他唯一的亲生女儿,被这群恶如野兽的突厥人带走。
可怜我这二八的芳华,可怜我这从未迈出过家门的弱质女子,可怜这写好的命格,这天生的灾星。
最后的记忆,风卷飞石,一个怪物从天而降,将我身后的突厥士兵一拳打倒,刚才还横行无阻的人,忽的就没了声气。
我向后瞥过去,只一眼,就晕了过去。
一张猪的脸。
没有人会出手救我。唯一让我感觉到安全的,却是一个怪物。
原谅我这样称呼你,尊敬的天河水神。

素衣。
我忽然想起当时的感觉,第一眼看到你时,忽然会记起漂浮在紫云之中,光环闪耀的那些宫殿,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并不知道我究竟是谁。
没有一个柔弱的俗世女子,在那样的关头不哭泣嘶喊的。
而你,却冷眼相看,似乎对这样的命运,早就已经默许了。
对任何事情都漠然,这倒让我又记起一个人……
呵呵,奇怪,为什么你总是能激起我这么多的回忆呢?

激起你回忆的不是我……我扬起嘴角。
是这场如期而至的,繁星坠落。
天蓬,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的情景吗?
我是太上老君门前的一个素衣仙女。
你是统领水军的天河水神。
一条曲折幽长的白玉回廊,让我遇到了你。
你说,月宫的尽头,其实是片海。
有无数闪亮耀眼的颗粒,布满那片海,让本来暗黑如墨的天河中,刹时溢出决然动人的光彩,璀璨生姿。其实那只是一盒龙宫敬献的珠粉,却被调皮的嫦娥,撒到了天河之中。
从此,天宫多了一条灿烂华彩的天河。
在凡间,人们叫它星星。
你端立在紫霄殿的门前,轻轻向我描述出这一景色,你的痴迷,你的沉醉,仿佛让我对那一江华彩伸手可及。
你甚至没有记起你只是个神。
怎么能有痴迷,怎么能有沉醉。
唯一该具备的,只是没有大喜大悲的默然。
皆因你是神。

难道神,就只配漠然的,与这个世界共同冷漠的消磨下去吗?
我倒觉得像你现在这样做人来得更自在,甚至是如我这般做个妖怪,好过成天守着一帮几乎没有表情的神仙过活来得自然,快活。
素衣,你怎的也被贬下界了?又是何时下界的呢?
其实说真的,我一直不敢相信你告诉我的一切,不敢相信五百年前发生的这多变故,不敢相信我老猪,曾经是这天上的一个神,哈哈哈哈!
直到等来了师傅。
直到等来了使命。

天蓬。
我只想对他微笑。
天蓬,我只是一个仙女。
我们都一样,小小蝼蚁,即使是神仙,也无力改变自己的命格,但是我们,可以抗争。
如月宫里那个寂寞的仙子。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她惊若天人的轻歌曼舞。
滚滚的红袖,低低的眉眼。
闪耀着七彩光芒的霓裳羽衣,随着轻盈的身躯,翩跹而舞,。
仅仅因在蟠桃会上为你起舞,就被贬到冷清的月宫,永不得再回天庭。
但是,她永远可以守着那条天河了,那条曾经是你守护着的地方。
再这点上,她又是幸福的吧……

素衣,天就要亮了。
我答应了师傅,会在天亮前离开。从现在开始,保护他向西天而去。
西游。
不知道哪一天才能终结,但是我想,这漫漫的修行,可以磨去我许多不必要的回忆。

也关于我吗?

呵呵,你现在锦衣玉食,是千金的小姐,在家有爹娘的宠爱,有家奴的陪伴。
或许有一天,还能有机会,再回到天宫,继续为太上老君捧着仙钵,依旧做你的素衣仙女。

呵呵,那你又明不明白,我再也不是神仙了。
五百年前,有人告诉我,月宫的尽头,其实是片海。
或许没有人能理解,月宫是天宫的尽头,而月宫的尽头,是虚无。天界高,九重青天之上,三十二天罡、七十二地煞布下的结界,凡人自然不能冲啸而上。但是只有我知道,天宫的尽头,那是一片海。
这些摔落凡间的星辰碎片,只是一个女子,在为她的男人,所做的并且是唯一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罢了。
呵。
她可以为他放落一地的星辰,而我,又能做什么呢。
也许仅仅如此。
永远不会告诉他,我曾经也没有关于天界的任何回忆,而是遇到他,才尽然想起的呢?
永远不会告诉他,被贬下界,仅仅是因为站在众仙面前,道出天蓬的为人,直指王母的昏庸跋扈呢?
天蓬,你该走了,此去西天的路程,漫漫长远,还是早点启程吧。

他起身,向我鞠一躬。
高小姐,我,走了。

高小姐其实不是我的名字。
天蓬,请你记得,我是那个一直站在白玉回廊里希望遇到你的一个仙女,我是那个愿意静静听你说话,甚至愿意为你一同坠入凡尘的人。
嫦娥可以为你守护着天河,我也可以一直等你回来。
就在这高老庄。
高小姐其实不是我的名字。
我叫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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