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安客栈开始满眼的刺目的红,一向倾颓的黑店似乎不再冷清,来来往往的人仿佛没有注意掌柜的冷颜,兀自道着恭喜。
连同,连同白。
白衣胜雪,蓝色的发带将他的头发整齐的束起,四法青云收在鞘内,璎珞美人倚在身侧。“恭喜了,猫猫。”
悲伤竭力收拢在冷静的脸膀之下,甚至,满室的红印得苍白如雪的笑靥仿佛羞涩,仿佛欢欣。
“也要,恭喜你呀。”有时候言不由衷,是很辛苦的事情,强颜欢笑更是痛苦的极至。
“何喜之有?”白眉宇间渐起丘壑。
“七夕之夜,曾在月老祠,匆忙间瞥见白兄和佳人依偎,或以为佳期将近……”一半是解释,一半是自嘲。七夕前日,也算得一身傲慢举世无双的猫猫,放下全部矜持,开口邀请了白。那时,白回了一声好,于是带着羞赧的微笑,收敛一身的锋锐,第一次,猫猫很女儿形样的窝在自己的屋子里,在寥寥可数的衣裳间踌辍。
然而,又是一声抱歉,打散了猫猫难得点缀了粉红的衣裳,与心情……
或者他有什么急事要办,猫猫认真的辩解,终究还是偷偷尾随,而后一身心伤。
“哪有哪有,人家都说要自己去看社灯了,白哥哥非说不放心……才没有猫猫说的那样。”白尚未开口,一旁的女孩儿倒是着急地瞥清。
“你这么漂亮,便倒我是你白哥哥,也不放心呀!”猫猫笑着,左手一指堂中空位,“来了,就喝一杯吧,不要怪我待客不周呀。”
白颔首,有礼的让过。
一个背转,猫猫便伸手取出藏在柜底的醉生梦死,一场浮云醉生意,如何惊醒梦里人?
如果猫猫那个时候没有喝酒,如果白那个时候没有那么顺从的随着猫猫走出,如果猫猫不是酒后失声痛哭,道出了藏了许久的心意,那么,今天坐在花轿上的猫猫,约莫是心如止水,然而没有。
那个时候的猫猫毕竟是醉了,醉得双颊酡红一片,她脚步有些踉跄,眼神些许迷茫,然而冥冥中有力量将她带到白的身边:“我有话对你说,随我走走好么。”
白起身,不忘对女孩告了礼,他到底是谦谦君子。
后庭,猫猫倚着虬枝盘旋的老松,支撑自己虚软的双脚,抬头,月光如水,白衣胜雪,白就这样静静的,近在咫尺。突然之间水气弥漫,猫猫泣不成声:“白,为什么,为什么七夕你不能够……”
“白,白,你是否明白……”
“白……”
猫猫探手出去,仿佛是要抓住梦中沉浮的影子,一下失了平衡,眼看是一个倒栽葱。
温热的手环住猫猫的肩膀,猫猫倚靠在日夜思念的怀抱里,痛哭失声:“白,白你知道么,白,我喜欢你……即使我即将要奉旨成婚,即使我知晓你有心仪的女子,即使……白,白,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