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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一
贞观九年,我和老三从建邺北上长安。
老三和我同年同月,六岁那年一起把村东的二虎子打的哭爹,从那之后便是生死之交。
朝廷发榜要打吐浑,我和老三无家无业,自然交不起赋税,商议一番,决定投化生寺门下做个混吃等死的废人。
夜半我和老三潜入二虎子家偷了几斤麸子就上了路,途径江南野外时见到数批光鲜亮丽的神魔鬼怪的飞来飞去打打杀杀,我和老三勒紧了绑麸子的布袋,一脸艳羡提心吊胆的绕着走,时不时被溅起的飞沙打的两颊生疼。
“哥,你说这些会飞的神仙在这里打架闹事,朝廷咋也不管?你看那片瓜田都给糟蹋成什么样儿了!”老三竭力把心疼的声音压低,生怕这通牢骚被那些飞人听到。
“作死呢!?”我捅老三一把,“咱俩揍二虎子的时候,你见狗子他们谁敢放个屁了?这年头,谁这玩意儿硬谁说了算!”
说着我使劲捏了把拳头,老三却一脸严肃的盯着我裤裆郑重点了点头。
我拽着老三加紧赶路,不顾那些瓜瓤在神仙的法术中变成四射的果汁。
天将明时,来往的车马多了起来,长安恢弘的城墙出现在我俩视线里。
进城的人排起了长龙,远远看去还有官兵检查。大城市就是高级,我们村偷鸡偷粮偷汉子都没人管。
晌午时队伍还在蠕动,我和老三饿的胃抽抽。
“哥,待会儿咱带着这些麸子去当和尚,那和尚头头见到咱们不得高兴坏了啊!”
“笨,那叫方丈,别人当和尚都是去讨饭的,咱们去当和尚还喂他们,搞不好会让咱们上来就做个小官儿什么的呢!”
“就是就是,最好是能管伙房,这样咱俩以后就安逸了啊!”
“是啊,安逸了。”
我们畅想了很久日后的美好生活,老三要养几头猪,我要开几畦地,种些小油菜,春天看花秋天收菜,多好。
突然又想起和尚不能养猪,我俩懊恼一阵子,决定混几年混熟了,就偷回建邺吃酒解馋去。
念及此,心下才踏实些。
终于来到那朱红的巨门下,发现前面几个年轻人都被门卫抓了去。再看不远处打量我们的军官,我暗叫不好,莫非遇到征召的了?
我偷偷拽老三准备溜走,老三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大声问我干嘛。
这时门口一人“噗通”跪了下来,告饶着,“求求官爷放了我吧!家里就我一个养家的男人,我这一走,家就垮了啊!”
“你家垮了还有别人家可以接济,国家要是垮了谁能帮衬咱们?走走走别废话,一会儿程大人看到了一斧子劈了你!”官兵不耐烦的拽起汉子往里拖,一个带孩子的妇女嚎啕着拍打官兵的铠甲,听得人心里砰砰的疼。
老三反应过来,冲我瞪眼,“操,抓壮丁的!”
我挤眉弄眼,老三就悄悄跟我往后坠,待躲得远了,才渐渐放开了步子跑。
天上时不时有穿梭飞过的各路神仙,我俩听到点风吹草动就觉得是抓我们的。没命的跑了一个多时辰,才扶着一处木桥的桩子呼哧呼哧的休息。
老三的脸没了血色,不知是累的还是吓得。我转移下气氛,喘道,“上回这么玩儿命跑还记得不?二虎他娘偷人,咱俩在房顶偷看却把茅草棚给压塌了,哈哈哈……”
按说我都这样笑了,老三早该满地打滚了,一直到我戛然而止,老三还是呆呆的看着我身后。
那是长安的方向。
我也转身去看,一身戎装的巨汉无声无息的在我面前出现。我把脖子几乎仰断,才隐约看到他下巴上膨胀的虬髯。
“小鬼体力不赖,从长安到江南野外一口气跑到,是根好苗子!”巨汉说话像打雷,震得我和老三捂耳朵。
我和老三对视一眼,慢吞吞站起来,摆出六岁那年群殴二虎子的架势,仔细看去,那巨汉满脸横肉,竖着顶我一个半,横着顶我和老三加起来再多一个半。
这时几个散仙从天边飞过,齐声抱拳对巨汉打恭:“程爷今儿兴致不错啊!”
巨汉看也不看他们,摆了摆手算是招呼。我偷偷瞄了一眼,昨晚在瓜田上空与妖怪斗法的那人赫然在列。
于是我俩膝头一软,扑通跪下齐喊,“官爷饶命——”
巨汉一通暴笑,震得木桥吱呀摇晃。只觉背上一紧,我和老三已被那巨汉一手一个提将起来,忽而风紧,我下意识闭紧眼睛,却随即被扔到了地上,爬起一看,已身处偌大的庭院中。
几个眼尖的小子看到我们,急速赶来跪拜在巨汉身前,高呼“师傅!”
这些人也都穿着潇洒的胡服,一看便知官府的公务人员。我心道不好,给这巨人抓到这儿来,难不成因为我俩犯了逃兵罪要正法示众?
老三也是不知所措茫然的看着我,我心头一紧,砍头还好,痛快一下就完事儿了——要是**紧张,拿我俩充数,那可就你的笑容已泛黄了!
我本能瞥了一眼巨汉的裤裆,虽有下摆挡着,但还是隐约可以感觉到那是一件绝世神兵!
不过没关系,大丈夫能伸能屈,若真被关在大牢里,每天定点伺候官爷们,也只好卧薪尝胆,研究新的功夫和花样,争做业务技术上的一把手。
巨汉的到来已经引得庭院内跪满胡服男子,没地方下脚的纷纷立在墙头或飞檐上抱拳施礼,看来这擎天柱是个大人物。
“儿郎们免礼!”随着巨汉平地惊雷的一嗓子,院里的人齐刷刷直起身来,“月儿过来!”
正当我以为会在人群中挤出一个叫月儿的妙龄少女时,只见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里面又挤出一个更加五大三粗的汉子,施礼道,“徒儿在!”
我的世界观瞬间有些崩塌。你一个精壮汉子叫啥月儿?你全名月月舒不成?
“带这两个雏儿走个程序,今天起他俩就跟你了!”巨汉道。
我心里一沉,“雏儿?完了完了,真得去卖屁股了!”我努力去看这黑压压的汉子们,个个面目狰狞口咽涎水,恨不得把我俩吞了。
“徒儿遵命!”那叫月儿的年轻人肤色黝黑,一脸方正的阳刚气,看上去就是小攻。
月儿来到我俩跟前,抱拳道,“在下曹月,现在起就是你们的师兄,还未请教两个兄弟怎么称呼?”
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问我怎么称呼,于是迟迟不答。老三知我心事,便抢着答道,“我叫卜堃,他叫……”
曹月打断老三的话,“我在问他,不是问你。”老三甜美的热情给冻结在半空中。
“我,我姓高,以后大家就叫我小高吧!”我腆着脸答道。
“全称。”曹月一脸严肃,不依不饶。
“正所谓高山流水觅知音,相逢何必曾相识,叫我高某好了。”
突然被人踹了一脚,大咧咧扑在地上,屁股火辣的疼,我心里暗骂,谁他妈这么等不及,早晚不都是你们的人么?
踹我的是个五短结实的胖墩,凶我道,“大唐官府首席大弟子问你话,不许油腔滑调!”
我油你妹。我心中悲愤交加,又不敢还手,憋得鼻子酸酸的,老三过来扶我,低声劝道,“哥你就说了吧,怕啥,兄弟我顶你!天大的事情我跟你一起兜着!”
我感激的看老三一眼,心想也是,有什么好怕的,反正都要给充军卖屁股去了。
我站直身子,向踹我的身材犹如地雷的胖子深鞠一躬,然后朗朗道,“在下建邺人士,姓高,单名一个潮字。”
“哈哈哈哈哈哈!”老三一马当先的爆发出惊人的笑声,拍着手问周围的人,“很欢喜有没有?我哥的名字很别致是不是?哈哈哈哈!”
院内爆发出山洪般的轰笑,瞬间将呆掉的我给淹没。那晚老三苦口婆心的告诉我说那也是为我好,怕有人不信再踹我一脚。
后来我就总是想,应该不会有人不相信吧。再问老三,老三委婉的告诉我,其实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起一次哄,是他多年以来的夙愿。
我没再说什么,一脚把老三踢出了两丈外。
(二)
我们没有被充军卖屁股——在我担心了很多天后,和老三跟着曹月办过各种手续,又领来好看的胡服和佩剑,穿戴整齐后还在感慨这处宅院家财万贯,养两只小鸭子还打扮的这么神气。
曹月开始教我俩吐纳运气,我才放下心来跟他学习。两个月后曹月教我们使剑,老三进步神速,我们也和周围的师兄弟们混熟了,大家一致称赞老三为剑人。
自跟了曹月后就很少见那巨汉,有天问起才知,那便是混世魔王程咬金,大唐官府的掌门人。
曹月教我们横扫千军的技法,说的琳琅满目天花乱坠,但我和老三理解就是当头三刀,要快要狠。
曹月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闲时站在庭院中央摆造型,接受来往师弟们络绎不绝的赞美声。
我问老三,“大师兄天天这么摆,不累么?”
老三愤愤说,“你没看到多少师妹的眼里在放光啊!”
“听说每个门派的首席弟子都这爱好。”我说。
老三一惊,紧张问道,“狮驼岭也是吗?”
听的我也吓了一跳,坚决表示毫不知情。
然后我俩同时问道,“女儿村莫非也?”
第二天我们练剑格外用功,曹月大喜,问我们为何突然这么勤奋,居然颇有他当年的影子。
我和老三缄口不言,一心练剑。曹月大悟,在我们休息时偷偷道,“顺着傲来北上,就是女儿村了。”说罢继续摆造型去了,感激的我和老三涕泪零涕。
当晚我和老三对曹月聊表谢意,在他常摆造型的地方献上一束白花。
“哥,走吧,咱们夜袭去!”老三兴冲冲道。
我厉声喝道,“袭你妹!我们是去参观考察,外加学习调研!”
老三嘿嘿笑,“那里要是有我妹,袭袭也成。”
于是我俩将曹月悉心传授的千里神行之技,用在了夜袭女儿村的路上。
出长安,过江南,穿建邺,渡东海。
我俩在云雾中穿行的时候,老三突然说,“哎?哥,一段时间没出来,咱们也是腾云驾雾的人儿啦!”
我严肃的说,“别把心思放在这旁门左道上,赶路要紧!”
老三恍然大悟,连连称是。
进了傲来,便一路向极北之地奔去,转入一片曲径,迎面是万丛桃花。
我和老三在夜色中尽情呼吸着沁人的香味。我心下疑惑,为什么同样都是女人,我们大唐官府的姑娘身上永远都是酒肉刀剑的味道?
又呆了很久,我问老三,“嗨了没?”
老三答,“嗨了。”
“那我们回去吧。”
“嗯,赶明儿还来。”
“三爷你省省吧,就算种马也没这么跑的。”
就在转身欲走时,一声娇斥唤住了我俩。
只见一年轻女子掌着纸灯缓缓走来,昏暗的光影遥在桃树旁,照出女子姣好的面容。
走得近了,女子上下扫量我们道,“原来是大唐官府的人,跑到我们女儿村来干嘛?”
老三支支吾吾,我知他想说谎话,我们都被认出是大唐的人了,怎能说谎骗人呢?于是赶紧阻止他,上前解释道,“姐姐你好,我俩追赶妖怪途径此地,想讨口水喝。”
老三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从背后射来,射得我火辣辣的。我想老三大概误会了,我又不是借机跟女生搭讪的人。
见那女子不吭声,我正容道,“不瞒姐姐,那妖怪好生厉害,使得都是下流法术,害我兄弟二人中毒不浅,特地求姐姐们帮忙!”
老三偷偷拉我衣服,“够了,别闹了,走吧。”我低声说,“还差一点,为了你的幸福,我豁出去了。”老三咬牙道,“我幸你妹,你看你眼珠子都**了!”我怒道,“先把你下面那支起来的玩意儿掰开再说我!”
见我俩越说越正经,女子终于受不了男人的诱惑开口了,一开口就是赤裸裸的要跟我们一起那个,“下作之人!今日定要你们回去不得!”
言罢就闻破空之声大作,素知女儿村暗器厉害,我和老三齐齐分头躲开,只听啪啪一通乱响,原地已插了十几枚钢针,映得月光火光铮亮铮亮的。
我拔了剑,老三却迟迟未动,我觉得他真的以为这姐姐要请我们回去睡觉。
“老三你发春呢?你那玩意儿还硬着呢啊?”
姐姐更是怒了,柔身欺近,扬手又是雨水般的细针打来。我勉强撑了两剑,顿觉四肢百骸都给蚊虫叮咬了般,颓然就倒了下去。
见我受伤,老三一脸惊恐,慌忙抱拳打恭,“女侠息怒!我兄弟二人只是慕名而来,根本没有入村的想法,更没有与女侠一较高低的能耐,还望女侠高抬贵手!”
女子轻笑,“一较高低?你知不知这儿的桃花为什么开的这样盛?因为这些桃木下面埋得都是你们这般人。”
我被暗器打中的地方开始发痒,片刻就痒的噬骨难耐,偏生手脚又动弹不得,听姐姐如此豪迈,我也敞亮的赞道,“埋你妹!你再给老子几年时间,一定打得你天天怀孕!”
姐姐似乎不喜欢怀孕,甩手又是一通暗器打在我屁股上,还特地加大了力道,疼的我差点昏过去。
“你连我金明灭的名字都没听过,再练多少年也没用的。我跟你们这么大时,十二门派我闯过一个遍了。”女子语气不快不慢,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老三怕我再出狂言,抓起一把树叶就塞进我嘴里,又对金明灭求饶告罪。
金明灭淡淡的看了老三一眼,道,“每年借故骚扰女儿村的无知之人不计其数,你倒是第一个这么有礼貌的。你叫什么?”
老三红了脸,墨迹了半天不敢说。金明灭又问一遍,老三才吞吞吐吐的说了。
金明灭就这样让老三抬着我走了。临行前我和她对视一眼,我竭力把我的苦大仇深借这个眼神表达出来,可她却像看到一只动物般毫不挂心,转身走了。
后来曹月知道了这事儿,惊讶不已。“那女的真叫金明灭?”
我和老三齐刷刷点头。
“行了,什么也别说了,今天中午我带你俩吃点好的去。”
我和老三大为不解。直到曹月带我们吃酒的时候才告诉我们,那个金明灭居然就是女儿村的首席弟子,实力和曹月不相伯仲。
看来我俩能活着回来的确太不容易了。
只是这顿饭还是我跟老三请的。
(三)
被夜袭后,我和老三深刻的领悟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专心练武、狂做师门、蹭队抓鬼、跟人扫塔更重要的了。
直到有天曹月欣慰的告诉我们,我俩加起来已经有他一半的实力了,这已是我俩来到长安第三个年头了。
闭关三年的修行让我和老三的功夫大有长进,除了公务几乎没有出过官府。我和老三形影不离,就连上厕所时都要一起讨论着过招。时间久了,年轻的师弟都不敢靠我俩太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江湖上盛传我是老三的小鸭子传了很久了。
我羞愤难当,决定不带老三,单独压一趟镖。老三苦口婆心劝我,“哥你这是何苦呢!”
我急眼,“操,汝非雏鸭,安知鸭苦?”
老三就在我临行前夜给我磨剑到天亮。
路上没了老三给我推车甚是辛苦,走到东海湾已累得不行,错过了建邺的客栈,我只好在海边打鱼来吃。
当初曹月教我们生活技能时,老三义不容辞的学了打造,白天舞刀晚上继续弄剑,看得我泪眼婆娑,多次劝他快点找个女朋友。
而我就是比较懂得生活情趣的人,毅然跟了大师姐投身厨艺的世界里。
老三嫉妒我,说我是贪图大师姐美色。我去,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去年七月十四,天地可表,是大师姐主动侵犯我的。
事实证明罗道人走私的豹女粉还是相当管用的!
随手抄来几尾,祛磷开膛,上料刷酱,片刻功夫香味就飘了出来。看着我的晚餐一条条死不瞑目的看着我,我有些于心不忍,便摘了几只野果切成片,盖在了它们的眼睛上。
此时天色渐晚,潮水较先前退下去许多,海面上的风骤然变凉了。
或许快要下雨了。
吃到第二条时,猛不丁发现远方的海面上似乎有人溺水,隐隐见到一个头顶顺着波涛起起伏伏。
我拔身而起,边跑边撕衣服,心里喊着“别怕我来了”,到嘴边却变成“姑娘我来了!”
唉。
猛然入水,体温瞬间被席卷带走,全身的骨头都感觉紧了一下。我奋力赶到那倒霉蛋身边一把抱起,却和一脸惊恐的仙族女人打个照面。
然后果然下雨了。
我被这个幺蛾子的龙卷雨击直接掀到沙滩上,还买一送一卷了个龙腾给我。若不是这几年被曹月和老三打的皮糙肉厚,这两个二连击估计也得送我去做神仙了。
“**先人个板板!”我的小心肝现在还普通普通的狂跳,破口大骂,“我以为你溺水好心救你,你却往死里卷我!”
那仙人显然智商欠佳,楞在那里思索了半天,才突然醒悟的报以害羞的表情。
我摊在沙滩上,那仙人扑闪着两只小翅膀浮在海面上,一直持续了好久。
“我说,你打算就这么目睹我寿终正寝?”我问她。
幺蛾子又如大梦初醒的反应过来,急忙忙飞来把我扶起。
看着被打飞的晚餐,我的肚子惨不忍睹的发起了叫唤。幺蛾子心地善良,把我扶到石头边歇息,亲自给我抓鱼做饭。
说实话,她的手艺比我差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吃起来却比我做的好很多很多。
我们谁也不说话,我在那里撕扯着吃她烤的硬巴巴的小鱼,她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我吃那硬巴巴的小鱼。
月亮上来了。
幺蛾子拾掇些枯木点起了篝火,还是一声不吭的坐一旁陪着我。我表面上吃的不动声色,但是心里早已嗨的滔滔不绝。
这妞儿莫非还**不成?
我忍不住打量她的长相,在我有生之年的印象里,小时候觉得村里的玲儿算是最好看的了,拜了师又觉得大师姐更胜一筹,等和老三见到金明灭才觉得以前见到的都不算人间之物,直到今天见到这只幺蛾子才觉得把她们仨糅合在一块儿再重新塑造也没她好看。
“姑娘高姓大名?先前冒昧还望见谅。”我暗暗佩服我自己,明明内心呼唤她的罩杯已经喊的撕心裂肺了,但我说起话来还是这么富有磁性和理智,听上去好像赵忠祥似的。
幺蛾子睁大眼睛,摆出一个“嗯?”的表情。我又重复一遍,她又摆了一个“嗯?”
我操,这货不会说人话。
我问,“喂喂,你听得懂我讲话吗?”
我问,“呀买碟已募集一格一格卡哇伊?”
我问,“阿的第阿的刀阿的大的提的刀?”
大量实践证明,这也是个刚出师门的黄毛丫头。我跟她指手画脚比划半天,才知道她方才只是跟鱼群一起游泳,阴差阳错的被我英雄救美了。
天色渐晚,我义正言辞的说,“妹儿,时候不早了,咱们洗洗睡吧。”
幺蛾子见我表情严肃语气猥琐,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什么意思。顷刻站起身来,向我行了个万福,便盈盈飞走了。
我痴呆呆的坐在原地,任火光在我脸上跳跃,脑中想的,都是那蛾子绝色的容颜。
我深知这等**跟老三说了他也不信,其实第二天醒来我也回忆了很久,对着那摊烧焦了的木柴,想不透究竟是梦还是臆想。
老三问,“单刀走镖,有没有遇到啥艳遇?”
我不屑道,“被天宫的宫女和龙宫的宫主分别抓去,夜夜特服到天明,腰肌严重受损。”
老三啐,“**”
他果然不信。
男人就是这样,永远坚信飞来的妹妹只会掉在自己床上,别人都只能是望梅止渴的**大师。
在老三眼里,我应该是**将军级别的人物了吧!
于是我忍不住问老三,老三讶道,“就你怎么可能会是将军级别!撑死也就是个校尉!”
我欣慰不已。随即又问道,“曹月呢?”
老三想也不想,“**大帝!”
(四)
贞观十四年,师傅带兵大破吐浑一族凯旋归来,恰逢十二门派比武盛事。
在曹月和大师姐的力荐之下,我和老三从后辈师弟中脱颖而出,为门派的出赛权与师兄们打成一团。
第七轮我遇到五年前踢我屁股的那个胖墩,我热情的打招呼,“师兄你好呀!”
胖墩斜着翻我一眼,抡刀就砍。他使一把九环雁翅刀,是我三年前就放弃不练的兵器了。
曹月和老三均唉声叹气,眼睁睁看着我一脚把胖墩哥一脚从三号擂台踢到了七号擂台。
然后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对胖墩哥温柔道,“大唐官府首席大弟子的首席大弟子问你话,不许装聋卖傻!”
这一脚之仇终于得见天日。
晚上曹月请我们喝酒,照例又是老三掏钱。
席间大醉,我问曹月,“老大,这些年你咋对我们兄弟这么好?”
曹月干脆道,“哥喜欢你们!”
虽然醉意朦胧,但我和老三还是本能的屁股一紧。
老三试图转移曹月注意力,解释道,“老大说的大概是纯纯的那种喜欢吧!”
我觉得老三越描越黑。
果然曹月慷慨道,“对,就是喜欢你俩纯纯的样子!”
我暗地狠踹老三一脚,对曹月喊,“老大,啥也别说了,干!”
“干!”曹月也喊。
“干!”老三也举杯,我又踹他一脚,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一个个来!”
很久以后曹月才告诉我们,说我俩跟着他,像他孩子一般,所以对我俩格外疼爱。我和老三暗地里掐指一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曹月三岁时生殖系统就发育健全了。
又比了几天,我和老三以自灭满门的信心成功干掉所有师兄,去参加十二门派比武。曹月作为首席要镇守大唐官府,等待别的门派前来挑战。
老三问我,“哥,你说咱先灭哪?”
我由衷赞道,“真带种,我发自内心的欣赏你这个“灭”字。”
“哥你又夸我。”
“就冲你这股狠劲儿,咱们也得挑个硬茬子,把他一举拿下,咱哥俩从此扬名立万!”
“好!哥你说灭哪儿吧!”
“近日风闻化生寺的和尚们沾花惹草频繁扰乱社会治安,走,取缔它去!”
“……………………”
结果也忘了问化生首席的姓名,在众和尚的哆哆嗦嗦中给人一顿胖揍,便洋洋洒洒的走了出来。
“方才好险,幸亏你哥哥我武功高强,要不然定会着了那群和尚的歪门邪道儿!”我安慰老三道。
老三于心不忍说,“哥……人家化生寺一共三十几个和尚,唯一能打的那个还是厨房的伙夫,你就别吹牛逼了……”
我不爽,“操,金明灭能打,你敢去**么?”
老三大惊,想了半天,才诺诺的小声说,“操是敢操,就怕打不过……”
我心一横,“打不过就**!走!跟哥去灭女儿村!”
“你屁股不疼了?”
“早你妹不疼了,就是前面痒的厉害!”
“我要有妹,就供你止痒。”
“**小嘴,你没有妹才这么安慰我的,我还不了解你?你要有妹,第一时间就跟我绝交了!”
“哥,我不是那种人!”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此番前往女儿村比那年快了不止许多,途径遇到其他门派的人对我俩横眉竖眼,若不是有大会规定不许野外切磋,我真恨不得把那牛鼻子的帽子给扯下来。
老三问我,“哥,你扯那道士的帽子干嘛?”
我恨恨道,“因为打不过那边那个魔王寨的。”
老三赞道,“哥哥英明。”
又看到几簇仙族的人飞过,老三拽我,“快看快看,天宫的人!”
我纠正道,“天宫的不是人。”
老三说,“也有可能是龙宫的呢。”
我心里突然一动,想起那年坐在海边给我烤鱼的幺蛾子来。再看天上飞过的各路人马,仍然觉得还是她最好看。
再遇金明灭,较上次靓丽了许多。大概是天色的缘故,见老三痴痴的模样,我反而觉得夜半掌灯的金明灭,比现在双手持轮的样子要舒服的多。
尽管那天晚上她打我一屁股银针。
我喝道,“金明灭,还记得我哥俩不?”
金明灭淡淡道,“鼠辈宵小,不足挂齿。”
我乐了,“上次你也对我俩报以如此高度评价,看来你是对我们念念不忘啊!”
金明灭抄起轮子就打将过来,我心下有些失望,哪有人明刀明枪跟大唐官府的人正面干的?看来她的确忘了我俩了。
档了两轮,横抽一刀,当头就扫,金明灭大惊,忙抽身回退。
我说,“老三你干嘛呢?刚才你要一起上不就解决她了?现在她知道咱们的底子了,用暗器纠缠起来可就麻烦了。”
老三傻乎乎的盯着金明灭,半晌才答道,“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哥你跟她单挑吧!”
我心里那个**啊!这会儿你跟哥讲起君子坦荡了,这你妹是女儿村的首席啊!你让我跟她单挑?
于是没走出三合,我又被戳了一屁股银针,趴地上哎呦哎呦。
金明灭突然记起,笑道,“原来是你们两只小**。”继而转问老三,“你仍然打算继续为他求饶吗?”
老三摇了摇头,抽剑出来,“不,现在轮到我了,单挑!”
金明灭慢慢收了笑容,叫了一声老三的名字,说,“那去了地府,休要怪我。”
老三见金明灭还记得他,感动的死去活来,虽然表面上装的一本正经,其实趴在地上的我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老三已经微微**了啊!
老三最后来了句,“死而无憾!”
(五)
当我被白无常抽醒时,发觉老三抱着剑在一旁嘿嘿傻笑。
我问,“劳驾,大哥看您这么慈祥和蔼,方便告诉我们这是哪儿不?”
白无常不耐烦,“别瞎**套近乎,这是地府。”
我不信,“我们死了?”
白无常说,“你以为呢!”
我蹲地上画了个**,指着问白无常,“大哥你好这口儿不,您送我上去,我立马给您烧俩活蹦乱跳的大娘们儿来!”
白无常又抽我一令版,指着那边,“滚滚滚,滚去那边办了手续赶紧打哪儿来滚哪儿去!天天光**逮人不能算绩效,操!”
我问,“大哥您的意思是我俩能还阳?”
白无常恼了,“我操还能是我还阳啊?”
我点头哈腰的说着是是是就拽着老**办手续了。
“陪你泡个妞,把自己都泡没了。”我不爽,大骂老三。
老三嗨的不行,任我鱼肉都毫不在意,一直嚷着回去请我吃酒。
办手续的崔判官嘟嘟囔囔的给我们走程序,“这尼玛随便死个人就是有门有派的玩意儿,操,这季度的任务又完不成了,净**拉关系走后门的玩意儿,吃个奖金容易吗我操。”
实在操的我俩过意不去了,我又给崔判官画了个娘们儿,“大哥你看,我上去后给您烧个这色儿的,成么?”
崔判官赞许道,“不愧大唐官府之人!素质就是卓越——我要个黄头发的!”
回去向曹月说了后,曹月说,“比武就比武,居然把你俩给宰了,真是太过分了。好在师傅先前跟阎罗打过招呼。”
我恨道,“还不是因为老三!他泡妞把我当彩礼给送人了!”
老三犹自没从春梦中醒来,任我如何羞辱也只是嘿嘿傻笑。
曹月说,“也难怪金明灭失态,待你们这些弟子挑战完,就轮到我们首席之间轮胜负了。”
我说,“你们还打啊?”
曹月说,“这必须的,不然你真以为就凭你们真的就可以代表一方门派?那都是走走形式,鼓励你们后生晚辈的表面程序。”
我说,“怎么跟公务员面试似的。”
曹月说,“这次首席之争,金明灭估计最大的忌惮,就是普陀山的首席青莲仙子吧,毕竟门派相克,她紧张也是难免的。”
我怒道,“那也不能拿我俩的小命缓解压力啊!”
曹月说,“你不知道,金明灭和青莲仙子明争暗斗很多年了,为的就是今年大会上一较高下。嗨,女人之间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我问,“该不会是争风吃醋吧?”
老三灵魂附体,刹那间清醒过来,追问,“不会吧?”
曹月哼道,“怎么会,她俩那眼高的,首席都不放在眼里,这世界上估计没男人能被她俩看上了。”
老三还想再问,被聪明的我狠踹一脚,出来后老三不满,“干嘛又踹我?”
我说,“你还真是典型的全脂**啊,没听出来老大给她俩甩过啊?”
老三恍然大悟。
借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态,老三隔天请曹月喝酒,我操居然没带我!
后来间接听闻曹月私下传了老三一套武功,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
我质问老三,“就算我英俊美貌,足以成为你的假想情敌,你也不能这样架空我吧?”
老三大惊失色,“你英俊美貌?哥你告诉我,谁这么欺骗你的,我去弄死他!”
我问,“老大是不是偷偷教你一套武功?”
老三说,“偷个*!他喝多了喊的隔壁赌霸天都找上楼来了!”
我说,“不管,教我!”
老三想了想,一脸诚恳的告诉我,“哥,我看还是别的了,你这么好勇斗狠,学了这功夫,我怕你到处惹是生非,安全第一,弟弟我是爱你的啊!”
我越听这话越熟悉,合计着这几年老三把我的优点全学跑了。
没些天首席之争结束了,天宫的哪吒将第一的美誉收入囊中,气的三界首席都破口大骂,说天宫的逼养输不起,整了个NPC来比武。
曹月在第二回合输给了狮驼岭的首席,我就知道不爱异性的男人是无法战胜的,曹月倒也不算丢人。
金明灭在第一回就遭遇了青莲仙子,据说两人斗的天昏地暗,最终因金明灭体力不支告终。
从此金明灭隐退山林。
(六)
我决定出去修行一段时间,跟老三说了,老三居然没有留我,只是叮嘱我小心点儿。
我问老三,“金明灭怎么样了?”
老三叹道,“唉,打击太大,现在谁也找不到她。”
我问,“那你呢?”
老三一惊,“我去哪儿找她。”
我说,“少**扯了,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跟我说实话了,怎么在长安形影不离的呆了几年,咱俩反而越来越远了?”
老三又叹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她现在独自住在五**下,每日栽花养草,不再过问江湖世事了。”
我冷嘲,“你腿都跑断了吧?估计现在曹月的神行千里都没你精通。”
老三说,“哥你就别笑话我了,谁没个一见钟情或者至死不渝什么的?你没有吗?”
我说,“我***天天跟你腻在一起,我去哪儿****去?”
老三拍我肩头,“哥,该找个女朋友了。”
我突然觉得怎么这话我曾跟老三说过。
临行前那夜我故意把兵器撂在茶几上,可老三没有再给我磨到天明,天刚擦黑,就奔着五**的方向去了。
我去跟曹月告别,曹月塞给我一些碎银。
“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走走看呗,说不好哪天在山窝窝里就捡到一本绝世武功。”
“你还记恨我教老三的那套功夫啊?”
“我操,我是那种人么?对了,你到底教了他啥功夫啊?”
“你还真是个小心眼儿。告诉你听好了,我口授他一套安神诀,帮他那榆木脑袋开开窍的,我看现在也该教教你了。”
“别别,别把我和老三混为一谈,我可是出了名儿的心眼儿多。”
“行了,不再留你了,早去早回。”
“还有个事儿。”
“说?”
“你觉得大师姐怎样?”
曹月老脸一红,“你快拉**倒吧,合整个长安谁不知道你和大师姐那点儿破事儿,怎么想让我给你擦屁股啊?作死呢是不?”
我大惊,“我操这事儿没外人知道啊!”
曹月说,“你把战斗地点选在厨房这个僻静的地方是没错的,但是你的战斗目标选定了你大师姐这朵奇葩就大错特错喽。”
我试探,“莫非……?”
曹月说,“我比你早进多少年官府了,你大师姐当年第一个下手的就是我!”
然后我俩同时“我操!”
我问,“兔子不是不吃窝边草的么?”
曹月说,“那是因为外面的草还够吃。”
我大彻大悟,对曹月抱拳打恭,“悉心受教!”
曹月回礼,“感同身受!”
我还想跟师傅去告个别,可是他老人家总是在忙,忙到不见人影。
自从他抓我进官府时夸我一句是根好苗子外,就再也没机会给他老人家夸一下。虽然我后来才知道师傅几乎夸过每个人都是好苗子。
我想这就是天生注定的大人物吧。生来就是与众不同,活得就是特立独行。就我师傅那块儿,我再练个几百年也练不出那样子来。
我想我还是做个快乐的小人物吧。练功喝酒,仗剑天涯,想想也挺美好的。
虽然理想在实践中总是坎坷曲折的,但能踏出府门走出第一步,我已经感到庆幸了。
他日艺成归来,说不好还能赶上报效祖国投身边疆的浪潮中去呢。
走吧。
(七)
贞观二十三年,太宗**,改年号永徽。
我回长安探访师门,过朱漆大门便听得人群中爆发热烈的呼唤声,“高潮来啦!高潮来啦!”
直到现在我也痛恨别人问我怎么称呼,只是无奈名头太响,媒体曝光又多,想低调都难。
现在才知做大人物也不好过。起码留香阁是再也去不得了,驿站那里挤满了专爆名人隐私的记者们。真不知曹月这些年孤身一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想现在我也达到**大帝的级别了吧!
新入府的师弟们挤成一团来看我的样子,刹那间我还以为我是岛国电影明星。
那个被我一脚踢到七号擂台的师兄现在主管府内后勤事务,呼喝着大票人马为我接风洗尘。
我问,“老三呢?”
师兄殷勤道,“回禀师弟,前些年便离府去了,下落不明。”
我本能的看五**方向。又问,“曹月呢?”
师兄说,“上次竞选首席输给了后生晚辈,也隐退江湖啦!”
我问,“那现在谁是首席?”
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打恭道,“回禀师兄,正是在下。”
尽管成名已久,但我还是见不得比我英俊的人。我说,“来来,陪我走两招。”
俊男大为兴奋,提起吐着灵气的晓风残月就去了庭院中央。
我见师弟们个个腰别长刀,问,“什么时候府里流行用刀了?”
俊男答,“在下不才,自斩断曹月师兄的湛卢后,府里的儿郎们就偏好用这沉重家伙了。”
我捏起一根筷子,挥指弹去,打在他晓风残月的刀背上,一声脆响,刀身裂为两段。
“那现在改用筷子吧。”我说。
师傅仙逝后一直未能赶回,我在师傅房前守灵整晚,第二天前去五**找老三。
沿着小溪一通好找,遇到了挑水的金明灭。
我笑,“嫂子你好。”
金明灭也笑,“哪里的**,这么轻薄。”
我以为她还会像以前那样抄起轮子来打我,没料却这般温存。
看来老三还是有两下子的。
我上前要接金明灭的扁担,她不肯,柔身闪去,我出手勾住一端,换个身法,扁担已抗在我肩上了。
金明灭终于认出是我,开心的不得了,“**现在成土匪啦,明抢良妇烧饭之水。”
我们边走边聊,不多久便看见生火的老三,旁边杵着个大胖小子,快到老三腰间那么高了。
老三见到我来也不吃惊,那安神诀别说还真牛逼。老三对儿子说,“赶紧的,去长安打几壶好酒来,你大爷来了!”
那小子眉毛一横,“你大爷才来了呢!”
我和老三哈哈大笑,小胖侄子踩起步法,端的没影了。
说起下火做饭,我当仁不让的推开老三两口子,坚持让他们尝尝我这些年深造的厨艺。不多久胖侄子打酒回来,还顺便买了根糖葫芦自己吃。
我吓唬他,“挪用公款要吃杖子的!”
胖侄子聪明的紧,张口反驳,“吃你妹!这是额外红利!”
我赞,“这聪明劲儿随嫂子!”
大家一起吃酒话逢,我简单说些硬仗,老三和儿子听的频频点头,金明灭却是断了江湖的念想,只关心饭菜不够,时不时又去厨房做一道出来。
不一会儿又端来一盘烤鱼,我问老三,“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次艳遇么?”
老三说,“操,你每三天就跟我吹七个艳遇,我**上长大脑也记不住啊!”
胖侄子问,“什么意思?”
老三喝,“滚!”
我笑,“操,我唯一嬉皮笑脸跟你说的那次。”
老三大悟,“这个有根可寻,容我想想……对了,海边美妞给你烤鱼那次?”
我大喜,“对对对,亏你还记得。”
老三说,“怎会不记得,你说我媳妇加大师姐都没她好看,我才不信咧!”
我说,“得亏我信,要不然现在这胖侄子到了喊你大爷的时候了。”
胖侄子嬉皮笑脸对老三喊,“大爷!”然后被老三一脚踢飞。
老三又给我倒酒,“这些年,找到没?”
我摇头,“去过南部瞻洲,也去过龙窟凤巢,什么**抽象的地儿都走遍了,也再没遇到过那幺蛾子。”
老三问,“其他门派呢?”
我说,“就差我自己再创个门派进去闯闯了,我成名那会儿不就是到处惹事么。”
老三说,“我操,你隔三差五去闯十二门派就是为了找她?”
我说,“嗯,找了七八年,各门派好手揍了一个遍,人没找到,武艺倒是大增。”
老三说,“好事儿,好事儿!”
我说,“直到现在我都在怀疑,是不是那天我在东海湾做了个梦,而那幺蛾子是我凭空幻想出来的。”
老三看我胡子一把,心疼道,“哥,找个娘们儿,就娶了吧!别折腾自己了。”
金明灭听的入神,半晌没有说话,见我俩突然冷场,忍不住插话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青莲吧?”
老三打断道,“怎么可能,青莲找你冰释的时候我见过,哪有他说的那么好看!”
我惊道,“就是跟你首席之争的那个普陀山青莲仙子?”
金明灭笑,“那么久的事了,提它做甚。我退隐后不久青莲也让贤了普陀山首席的位置,难怪你闯十二门派这么多次也没见过她。”
我急忙问,“你怎么确定我说的就是那个人?”
金明灭说,“青莲是有名的读心仙女,所以基本不会开口说话的。听你那么形容她,我便觉得是了。而且青莲也是仙族的玄彩娥,不是你说的幺蛾子。”
老三接话道,“对对,听我媳妇儿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个青莲确实不会说话的,我都偷偷叫她小哑巴——她真的没我媳妇儿好看啊哥!”
我一把拽住金明灭的衣袖,“她现在在哪儿?”
老三不爽,“哎,哎,哎?说归说,别拉拉扯扯的啊!”
我松了手,金明灭笑道,“这些年你的大名的确响的很,什么龙潭虎穴都给你闯了个遍。你总以为,像她那样的女子,天生就是做大事闯名堂的人吧?所以才豁着性命去那些古怪地方找寻她?”
我点头。
金明灭又说,“那么你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她只是个平凡女子呢?如我一般,放下首席的虚名,不过就是个渴望安逸的女子罢了。”
我问,“安逸?”
金明灭笑,“你只顾着去那些你认为会遇到她的地方,你有没有去过她认为会遇见你的地方呢?”
我霍的站起,颤声道,“多谢嫂子!兄弟受教了!”
老三笑我,“看你急的那个*样,你走那年还怪我不给你磨剑,我看你这会儿也没工夫给我收拾碗筷了吧!”
我深鞠一躬,然后拔身而起,朝着东海湾的方向急速飞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金明灭的话。
很多年前我和老三入长安时,心里盘算的无非是养猪种田,那便是安逸。如今我俩都出人头地,又有了新的要求和追求。
老三为了金明灭,连大唐官府都可以不要,见到他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样子,我知那就是老三的安逸。
而我呢?为了一个不知存在与否的女人,走遍了天下,闯出了一身名堂,可依旧不觉得心里踏实。
长安辽阔的城区出现在脚下,我第一次觉得这天下第一城如此无关紧要。
离东海湾不远,但见袅袅炊烟在远方飘起。
正午偏后,阳光正烈。多年未曾来过的渔民小村,如今已繁华的不像样子。
海水的味道带着往日的记忆奔腾而来,我在一间仙术造出来的草屋前停住。
屋外沙滩上横架着一堆篝火,用的是加过法术不会被烧坏的玉庭木。
屋门沿上罗列着各式风干的小鱼,看上去技术依然没有长进。
木门半掩着,我在敲门的瞬间迟疑着,不知该见不该见。
正踟蹰着,幺蛾子开门与我撞一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