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商人的鬼魂 第十三章 黑山老妖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种环境下竟碰上差点要了我命的黑山老妖，所以本已有些胆寒心，猛烈跳了一下后，让我做出了最佳反应，大叫一声，转头就跑。
　　“碰”的一声响。

　　我只觉得天晕地眩，目不能视。因为受惊过度，做出了过激反应，忘记了我身后，是一块巨石，就那样，头硬生生的撞在了石头上。刚才的响声，就是我的头撞击石头时，所发出的。在这寂静的黑夜，让人听得格外清楚。

　　“碰”又一声响。

　　声音，把正在抱着头，急寻出路的我的目光吸引了回来。回过头向黑山老妖望去， 为何他这么久，还没有向我攻击？这才发现，第二声声响，是黑山老妖发出来的。

　　黑山老妖倒在地上，轻轻懦动着身体。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月色下，看不清楚黑山老妖的脸部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身子，在轻轻颤抖。我在心中犹豫着，这是他的伪装的表情，还是真的受了重伤？

　　我不敢确定，手使劲揉着，刚才因撞击，而在头顶凸起的一个包。仔细观察着黑山老妖的一举一动，半天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情况不对，黑山老妖根本不用伪装什么受伤来欺骗我，因为以他的修为，好像是可以轻而已举的干掉我的。我现在又没有乖乖兔护身，不是被手到擒来。他真的受伤了，还是重伤。我得出这样的结论。

　　大着胆子，我慢慢移步上去，想看个究研。近到眼前，才看清楚，黑山老妖那张黑脸，已变得血红，加上他原来黑色的脸，在这样的月色，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吓人。心跳加速，我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再做出不良反应。

　　“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

　　我轻声叫了几声，没有反应。蹲身下去，想探一下，黑山老妖，还有没有气息。

　　手一伸出，便被一只黑色的大手给抓住。

　　“啊！”

　　我一声惊叫，心中直叫完了。这黑山老妖真够阴险的，原来是假装受伤，骗我不逃跑的。此想法还没有完，我已轻松的挣脱了黑山老妖的手，向后跃倒在地上。

　　想爬起来逃跑，却见被我挣脱掉的黑山老妖，并没有任何反应。这是怎么回事。

　　再一次慢慢上前，真少今晚是倒了什么霉，碰上这样的事。心里暗暗埋怨自己好奇心好重，重又蹲在了黑山老妖身边。

　　此时的黑山老妖，已睁开了双眼，眼睛血红血红的。死死盯着我，口里恨恨的说出两句话来，想是他想大声喝出来，却没有力气，变成了轻声呻吟。

　　我仔细聆听，才听清楚他的话：“快杀了我，不然等我好了，就把你给吃掉！”

　　这个时候还在吓人。已确定黑山老妖受了重伤的自己，心里暗暗发笑，这黑山老妖真是够倔的。都快伤得要死了，临死还要说吃掉别人。

　　“我从来没杀过人，可不会因为你而动杀戒的。”我蹲在黑山老妖身边，发问道：“老妖，你不是挺厉害的，怎么弄成这个惨样了？”

　　“哼！”黑山老妖微弱的道：“你们方寸山的弟子真卑鄙，两个人打我一个，还便暗招，才重伤了，不过，还不是让我重伤了一个。恐怕他不会伤得比我轻。哼！”

　　“你死到临头，还哼什么哼！”我心中看他那样子，气道：“只要我现在，一个不高兴，就可以干掉你。”

　　“你有那胆子吗？方寸山的胆小鬼！”黑山老妖骂道。

　　“谁说我不敢！”我一把抽出阿二送给我的长剑，指着黑山老妖，道：“你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这个老妖怪！”

　　“杀啊，杀啊，我黑山老妖，纵横三界这么多年，还没怕过谁！”黑山老妖，一副不怕你杀的样子，好像故意在激我动手。

　　我心中觉得不对劲，突一笑道：“你想激我杀了你，我知道了，你现在肯定很痛苦，想早点死是不是，我偏不让你死。还有，我不是什么方寸山的人，你别瞎嚷嚷！”

　　黑山老妖见奸计没有得逞，刚才的狠劲，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像老了几十岁的样子，轻叹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我却想起一事，不放过他追问道：“你偷的炼药秘方呢？快拿出来！”

　　看着黑山老妖满是鄙视的眼神，我忙解释道：“我不是想私吞，你别瞎想，我是想讨了回来，还长寿村长帮我除妖的人情。”其实，开口闭口都是我自己在说话，黑山老妖只是用眼睛看着我罢。

　　黑山老妖道：“炼药秘方已被我公布天下了，你想要，出去随边问个人就可以知道！”

　　“什么？”我张了张口，问道：“你把幸苦偷来的炼药秘方就这样公布天下？你可知道，那是很多人梦中难求的仙丹灵药的秘秘配方啊！”

　　“哼！”黑山老妖很生气的道：“什么狗屁仙丹灵药，仙丹灵药是用来救人了，可是那些三界十二门派，哪个门派不是把炼药的秘方私藏，炼的药，更是外人难已求得。有多少人，因为没有灵药救命，而白白死去。救不了人的仙丹灵药，哪配得起灵药之名。我看是狗屁一通。”黑山老妖可能是很生气，猛的吐了一口鲜血。

　　“你怎么了，没事吧！”我在不知不觉中，竟关心起黑山老妖来，见他吐血，忙扶起一直倒地不起的黑山老妖。心中在寻思着他刚才所说的话。的确，不管如何厉害的仙丹灵药，如果不能为世人所用，那留于世，还真不如狗屁一样呢。心中对于，黑山老妖拼了命，盗得炼药秘方而却传于世间，流于民间的做法，暗暗起了敬意。

　　“你盗了炼药秘方，就是为了把炼药秘方公布于世，流于民间吗？”我问。

　　黑山老妖，在吐完血后，显得更微弱，轻点了点头，细声道：“我不能再让像小倩一样善良的女子再被那病魔夺去生命，我要把天下所有的炼药秘方公布于天下，让所有人都能够永远的活下去。”

　　我从来不知道，这个看起来，黑通通的老妖，心中竟有如此伟大的想法。看着他还自用细小的声音，在那里，诉说着自己的理想，不由得感叹，世间事，谁都有自己努力的理由，谁都有为自己理念去拼命的理由。不管在别人眼中如何的事情，或者只在自己眼中才算得正确。那道底是坚持自己，还是顺应天下之大势呢？我轻声为老妖叹惜。

　　“你盗了那么多炼药秘方，自己就没炼点药，放在身上备用？”我轻叹一声问道。

　　黑山老妖，现然是被我的问话，而愣住了，摇了摇头，或者，他从没有想过，盗得了炼药秘方，自己先炼上一些，自己受伤时可以用。又或者，他是自信自己不会受伤，而不用炼什么药。又或者.....或者太多了。

　　我不自觉的从背上的行囊里取出一颗，不知是什么药的灵丹，也不知道对黑山老妖有没有效果，便道：“老妖，看你盗药也不是为了自己的份上，我就随边拿一颗灵丹，能不能救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黑山老妖，看到我手中的灵丹，眼光一闪，点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我把灵丹喂服了黑山老妖，坐在一边，静看黑山老妖的变化。

　　血红的脸，开始慢慢退色，黑色又占据了黑山老妖的脸部。真是奇怪的家伙，我在心里暗暗的想。打着哈欠，怎么还不见蓝明儿回来，她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追什么去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间，突然发觉，有什么顶着自己的脖子，很不舒服。我转头一看，心中暗骂自已真是天大的笨蛋，这回死了，真是谁也怪不了。

　　一把细长的黑绿色的长剑，正顶着我的脖子，握剑的手就是黑山老妖那只黑手。我心中一万次的暗骂黑山老妖忘恩负义，一千次的责怪自己不该心软，听了什么黑山老妖几句话，就救了他的命。现在道好，是他要我的命了。

　　“小子，知道不知道，不该乱救人。”黑山老妖恶狠狠的对我说：“我黑山老妖，从不欠别人什么，今天欠了你的一命，我就得杀了你，免得为债所累。”

　　这叫什么理论，骂道：“你这忘恩负义的老妖，要杀就杀吧，还那么多废话，算我看走了眼，救了你一命。浪费了一颗灵丹。”

　　“骂得好！”黑山老妖黑脸一笑，道：“我就让你如愿以偿！”

　　一阵凉风掠过我的脖子，我闭上双眼，一切就这样完了。

　　我还没死？风过之后，我发现，我并没有什么异样，睁眼一看，黑山老妖已失去了踪影，四周的景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清冷。冰冷中，柔柔的，带着一丝朦胧美。或者是因为死里逃生的原因吧，一切都不再可怕，反而是那样优美。

　　看来，我还是没有看走眼，黑山老妖，并不是十恶不赧之人，算是没有白救他一命。

　　正当我起身准备去找蓝明儿在哪里时，声后一个声音道：“知道为什么我要盗尽天下灵丹吗？”

　　我一惊，回首一看，原来是黑山老妖，他并没有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黑山老妖真是会做鬼吓人。气道：“你的想法那么特殊，一般人哪能想得到，更别说我了。”

　　黑山老妖笑笑，没有一丝恶意，让人根本想不出来，这就是不久前，还见人便刺的黑山老妖。“我本是黑风寨寨主，衣食无忧，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努力得到什么。直到，有一天，我遇上了我一生都不能忘记的她，小倩。”

　　黑山老妖，对着月色，自顾自的讲起自己的故事来，我也不便打扰他，只好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他继续说：“小倩是住在黑风寨下一个小村庄的农家女孩，有一次，我吃饱了闲逛，逛到了一条河边。突闻一个女孩的尖叫，我忙跑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我被他勾起好奇心，忙问：“是不是小倩被人非礼，被你赶上了。”

　　“胡说八道！”黑山老妖没好气的瞪了我发眼道：“天下谁人敢非礼我的小倩，我不杀他誓不为妖。”

　　“那是？”我不好再开口，只好让黑山老妖继续讲下去。

　　“说来好笑，因为我刚修练那会，好动，有一次走火入魔，全身被内火烧成黑漆漆的，所以才生得这样一张黑脸。想我脸没黑以前，还是白白，挺帅的模样。”

　　看着黑山老妖那回忆的自己帅气模样的样子，我想笑，却又忍住了。

　　“扯远了！”黑山老妖看到我忍笑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下去，继道：“自从我变成黑脸以后，走到哪里，看到我的人，都会惊叫，妖怪。所以，我很少出门走动。那次是心情好，才逛到河边，就刚好听得小倩的叫声。也幸好如此，我才得已认识了小倩。小倩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迷人，那样的年青，那样的善良，那样的......”

　　“暂停！”我实在忍不住，打断道：“你入主题行不行，我知道你家小倩漂亮美丽，该说你家小倩为什么叫了，不是被非礼，那是被非什么？”

　　“什么也没被非，只是她洗衣服，不小心被水冲跑了一件失声尖叫而已。”

　　“什么？”我张口道：“就这样？”

　　黑山老妖很认真的点点头道：“就是这样，我忙跑了过去，问有什么要帮忙的。因为我一见小倩的样子，就爱上了她，无法自拔，我那时就发誓，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得到她。”

　　“妖怪呀！”我学做女声叫了声妖怪道：“她是不是也这样一声尖叫，然后衣服也不要就跑掉了！”

　　黑册老妖摇摇头道：“没有，这才是我真正爱小倩的原因。”一顾，黑山老妖，找了块石头坐下，接着道：“小倩见到我的出现，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怪叫着妖怪，而是向着我招着手道，‘喂，喂，大黑脸，你快过来帮帮我，我的衣服被水冲走了！’”黑山老妖，也学做女人的声音，学着当年小倩的样子叫着。

　　虽然他的样子和声音，很搞笑，我却没有笑。他在说完那句话后，完全沉醉于过去的情形之中，没想到一个妖怪，可以有这样的深情。

　　“后来呢！”我不自觉的，想知道他们后来的故事。

　　“我当时，很是意外，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亲切的叫过我，虽然她没叫我的名字黑山，当然，小倩那时还不知道我叫黑山，后来知道了，她也没叫我黑山，而是叫我小黑。我不高兴她那样叫我，她就又叫我小山子。”黑山老妖一脸幸福的样子，继续道：“我跑了过去，那时，我感觉我的脸，快烧得不行了，想我当时的脸，肯定很红。小倩见到我的样子，指着远处河上漂着的一件衣服叫道，那里那里，你快游过去，帮我捡回来。我当时，想都没有想，便跳进河里去了，其实，以我当时的本事，根本不用下河，直接飞过去，便可以拾起被水冲走的衣服。可是，当时，我的脑袋根本就不听我的使唤。在听到小倩说到游字时，我就豪不犹豫的跳进水里，游过去捡那衣服。”

　　我在模拟想像，黑山老妖被人当妖怪许多年后，突然有一个美丽女子对他另眼相代的情形，是什么样子。我想，那时，他一定很高兴的。从黑山老妖，那回忆的深情眼光中，有多少情意在其中呢。或者，那小倩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类女子，可是在黑山老妖的眼中，她便是下凡的仙女。这或者和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道理吧。又或者那小倩真的美丽非凡。不管是哪一种，黑山老妖当时是幸福的。

　　那种幸福，是不管经历多少岁月，都不能从记忆中抹去的。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一段美丽的幸福的回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