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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甄赋--传说

时间:2006-07-04 16:24 作者:君 手机订阅 参与评论(0) 【投稿】
蒲生我池中, 其叶何离离。
      傍能行仁义, 莫若妾自知。
      众口烁黄金, 使君生别离。
      念君去我时, 独愁常苦悲。
      想见君颜色, 感结伤心脾。
      念君常苦悲, 夜夜不能寐。

——甄后 · 塘上行



后汉建安九年仲秋,曹操兵围邺城。


不知哪座军营里有人作歌,远远传来的歌词很清楚:“围城将破玉帛多,千金万金,不如此奴!”


翌日,邺城大破,兖州牧曹操为长子曹丕纳娶“此奴”——故翼州牧袁绍的次媳甄氏。这一年,曹丕一十八岁,甄二十一岁。而我们刚刚年满十三岁的才子曹植,从此有了一个艳名满天下的嫂嫂。


建安十五年,铜雀台建成。高逾万丈,雄踞城南,远看耸峙入云,俯视漳水如带,端的是气象万千。这是此时以丞相领翼州牧、食邑三万户的曹操权位的象征。


巍峨铜雀台,秋风斜阳影里美人如玉。匆匆一瞥间,就这样金风玉露的相逢。


道礼寒暄,虽只寥寥数语,却思量至三更。醉眼迷离间,子建曼声吟道:“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君若清露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三更,甄还是秉烛独坐。子建的文才风流,尤其是酷似女性的那种细致的感情,把她的心绪搅乱了。这是爱情么?如果是,那样爱就太苦了。


 


建安十九年七月,曹操亲提十万大军征吴,志在必得。长子曹丕随行,曹植留守邺城。这是上天赐予的时机么?也许苍天对于才子和美人从来都是慷慨的。


汉时的男女关防并不如后世那样严密,子建得以名正言顺地时时看望嫂嫂,有时论诗,有时围棋,或者晚了一同进餐。烛光摇曳下,四目交投相对无言。


无言,这是爱情的最高境界了罢。


子建原本多情郎。他生来全然是一个诗人,他生来便是一个可与之天长地久的那种爱人。是么,甄?


铜壶滴漏,红烛将尽。


“子建,我是你的了。我是你的了。”她喃喃而语。


秋夜的空气凝结得象新酿的蜂蜜,又甜又腻,凉风从殿角灌了进来,罗裳飘拂带来些许凉意。而此刻的子建,拥着这个他愿意以整个江山来换取的女人,已然沉浸在温柔的梦里。


骏马秋风冀北,杏花春雨江南——世间的至善至美,忽然呈于眼前,却知并非梦幻。


不忍唤醒梦中的子建,可子建呀,你要离开这温暖的梦。


上弦月将坠,秋云轻淡,长空如洗。


每次每次,送走子建,她的心也象刚被水洗过那样空虚清冷,简直把一生的回忆都失落了。她所记得的就只是烛光下的那场梦,子建那清秀瘦削的脸,温柔而稚气的眼睛,深情而沉醉的笑容······


三十岁的女人,对于爱的接受与施舍都是十分慷慨的,而那感应也就分外深刻,渗入脏腑与骨髓,弥久弥深。


自新秋到残冬,漳河的烟波渺渺,铜雀台的云岚聚了又散,恋爱中的曹植与甄不觉日月之逝,为爱朦胧的眼睛还每完全睁开,而转瞬便传来了春的消息。


征吴大军与春俱至。而曹植在**上的秋季已然来临了。


曹植与曹丕在**上的争斗已经显山露水。一场潜伏的斗争,在曹植强出“司马门”之后达到了高峰。他终究是才华太露了。


在建安二十二年十月,曹丕被册立为魏国世子。


咫尺天涯。子建被打入了**的冷宫,同时也被打入了感情上的冷宫。失意再加上失恋,壮志消磨得很快。他就在这酒中麻醉着自己,神形两毁中,许多不朽的诗篇却在酒精滋养着的心底开花结子了。


                                           
于是,从这个春天开始,甄始终没能再见曹植。象是失落了生命里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或忘了一件什么事,无处追寻,也无从追想,而且日益远离。一切竟成镜花水月。


这一年的甄三十六岁。她的美在这一年的春天达到了顶点,也就从这一年的冬天开始零落。


                                    



建安二十五年正月庚子,如惊蛰的闷雷,如天外的狂飙,魏王曹操的死讯从洛阳传出,天下震动。


父亲的死对曹植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虽然已经无关**。他忽然感到这个世界的荒凉,无人可与共呼吸。时代已经把他遗弃了。他只有接受命运所予的任何安排。


丧事之后,诏书也下:三日内所有诸侯并皆就国,回归封邑,无一例外。临缁侯曹植没有反对这样的安排,连在心里也没有。活在荒凉的世界里,失去的东西已多,住在哪里不是一样?他仅仅提出一个要求:让他回邺城一行。这个愿望通过他的母亲卞王后达成了。


曹植横了心,什么都不再顾忌。三天就三天吧!


北国的初春只是寒冬的延续。


漳水滔滔,还如旧日。遥望水边的铜雀台,凄凉泛进曹植的心。


三年未见,三天的停留,最后的缠绵。


手拉手的靠在一起,无语相看。天地突然缩小,缩小得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甚至连此刻置身的画堂也不复存在了。


春光易老,日影迟迟,空气浓得象烈酒。


当酒醒梦回时,黄昏也就到了。


“子建,今晚我要与你赌酒,看到底谁先醉。”甄娇媚地一笑。这是一个美丽的题目。



夜色飘渺而至。这一夜春雨沛然而降。曹植醉了。“我是眼醉心醉,非关酒力。”他揽着她说,“我还记得,建安十五年那一晚,在铜雀台上见到你,仿佛也是这个光景。”


十年了,从第一次相遇至今已是十年了。


于是,一日又一日,从清早看她梳妆,到晚间看她洗尽铅华,他们就这样寸步不离。


他们在为这最后的缠绵挣扎着。


“子建,对正我,让我再细细的看你一会儿。我怕相隔久了,会想不起你的面貌来。”甄的眼里汪汪欲水。


“我也这样怕呢,姐姐,”姐姐,他一直是这样叫她的。“我不会再为任何女人动情。”


“我明白你,子建”怔怔地看着他,只感凄楚如骨,晶莹的泪从芙蓉面上滑落,有如清晨花瓣沾着的露珠。泪眼模糊中看着他艰难地移动脚步,沉重如铁人。


“子建!”她突然叫起来。他吃惊回头,惶惑地等待着。


“明年,”她急促地说,“明年你再要求入邺,也许他会答应的。”


“好,我试试看。”外面已经传来王命的喧嚣。他咬咬牙,转身便走。


一夜未眠。


“上穷碧落,下尽黄泉,我会永远追随你。”一夜未眠并没有让她显得委顿,她的眼里闪着清澈而坚定的光芒。


黑夜渐渐泛出蓝色。她开始更衣,将子建留下的一件白色旧衫贴身穿着,然后画眉点唇,从容装扮。这是最后的一次装扮了,她要让自己的容光照亮尘土。


听说天下的水都是相通的,那么这朝夕相见的漳水东流,或许能通临缁?如此,魂魄岂不就可以随意所之?这个念头使她兴奋。她要追随他了,永远。


涟漪荡开,愈散愈远,不久归于寂天。只余滔滔漳水,从古到今,年年东流。


 


人间的岁月如旧轮回。又是三年。


进京朝见的曹植在母后和旧臣的斡旋下得以保得性命,贬为雍丘王。出京不久,夜息洛水。


初秋时节,风轻月白,洛水如一条银带般绕驿而过。


“听说天下的水都是相通的。那么,洛水何殊于漳水?”曹植凭栏痴想:“若我就此自沉,可否能与她相见?”信步水边,凝视水中的月影,恍然间银光旋动,出现一凌波微步的女子。曹植全然怔住了,那浅笑,薄羞,轻愁,极欢,眼神,姿态···不正是朝思暮想的甄么?


曹植在如水夜凉中醒来,触手无物。是梦么?梦中记得甄说她做了洛水之神,难道她又回到水里了?他极快地步出驿馆,来到江边。


星转斗移,乌云遮月,空中洒下潇潇秋雨。这是离人的泪么?站久了,衣衫濡湿,有点冷。他叹息一声,人象醉了一样,一步步走回驿馆。


依旧无眠。曹植索性挑亮残灯,独坐冥想。风雨助兴中,旋笔而就千古传诵的不朽之作《感甄赋》(即《洛神赋》)。


清冷的秋夜里,人间也只此一段深深的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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